成都中学生小林坠楼身亡事件，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林妈妈鲁女士在微博中的一句话，道出了缘由：“这类新闻看了很多遍，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的，事非经过不知难。不出事，生活永远都是岁月静好，一出事，生活就会露出不堪的一面。49中对小林一家来说，在出事之前，就是一个寄托希望与梦想的学校，而出事之后，则成为冰冷和陌生的官僚机构。

学校处理学生出事，厚爱是第一位的，会始终保持一种人性关怀的姿态，积极主动帮助出事的学生及其家庭。官僚主义机构是科层制的，严格遵循既定的程序和理性。经济学告诉我们，理性，首先就是趋利避害；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程序，第一条核心原则，就是自保。

而我们的学校，已经发生了本质变化，成为一个官僚主义机构。

所以，事情一出，他们第一时间就是要想办法撇清责任。一出事，校方就躲起来了。父母是在晚上九点钟接到陌生人电话，通知他们到派出所。原来，下午6：40小林就出事了。试问，遇到这种情况哪一个做父母的能够冷静理性？一个养了17年的儿子，又帅又高，说没了就没了。

不管是谁，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也不可能理性应对。此时家长最需要的是心理上的安慰，校方应该派出最好的心理专家全程陪同家长。但是，迎接家长的是一系列冰冷的“程序”。第一时间要求看监控不给看，要求到现场也不给，甚至还扔给母亲一句话，“走法律程序”。

我想，可能正是这句话点燃了家长的愤怒：希望有一个肩膀或者拥抱，却得到一个巴掌，受到一万点伤害。

我当然也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媒体账号发布的所谓与林母接触过的内容，但我对此也是存疑的。你没法要求一个母亲在中年丧子的时候还冷静理智。你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证据对校方有利而校方却不愿意公布的现象，既然对你那么有利，你为什么不澄清？

我知道你想要安慰，但我不要你想要，我要我想要。校方要的就是撇清一切责任，总之已经“排除刑事案件可能”，是你们家孩子“因个人原因轻生。”为了撇清责任，连基本的细节都不愿意澄清：视频如果对官方有利，为什么不对外公布？120是几点到的？为什么两个小时才通知家长？为什么不让家长进校园？

霸道总裁的做法，让鲁女士认为学校缺乏“让家长了解真相”的态度。所以才会跑到网上发帖，寻找安慰。这可以通过心理学来解释这种动机和行为。很多时候，家长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你态度好一点，积极主动一点，去安慰家长，让家长感觉到温暖而不是冰冷，事情必定不会走到现在这个样子。

这很有可能就是问题的全部真相：程序性冷漠，习惯性隐瞒。也许真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仍然习惯于去隐瞒。

这是官僚主义的通病。我多年前的小学老校长刘老师，在朋友圈发出感慨，自己担任过多个中小学的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学校变成了一个对个体生命完全漠视的群体。谁能回答这位老校长的天问？

根据昨天发布的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我国新生儿数量逐年下降，去年是1200万，为四十年来新低，连高峰期的一半都不到。教育已经内卷，生命越来越受关注。在这种背景下，必须更加强调人性关怀。成都49中事件说明，这种出事之后的程序性冷漠和习惯性隐瞒，再也无法持续了。